湖底月圆

【ME】返老还童 第四章

每次看评论区就有一种肥肠想要剧透的心……但我不能……忍住!

4.
     Peter Parker从医院回来后就一直呆在阁楼上。

     他怕梅姨不小心进来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,就把所有的草蛇灰线全以文字的方式存入了电脑里。

     他一边录入,一边开始整理出自己的思路。

     他的记忆灰色区是从2月1日到2月16日证实死亡。他用一条灰色笔在纸上画了一条长线段,将其划分成16个小段。

      根据他自己已知的生前行踪,1日到13日停留在纽约,13日坐晚间22:49的红眼航班抵达加州,15日下午飞回纽约,16日约21点半,死于家中。

       被定义为自杀的原因是,他的餐桌上摆了半杯喝过的水,和一种被明确禁止给有过胃溃疡病史的降压药。

        纽约一家药店的监控视频和电脑上里也记录到他买药的那一幕。

        发现尸体的是一名快递员,他自称21:30接到死者的电话要求他上门取件,大约半个小时后也就是差不多晚上十点钟到达时发现门是虚掩着的,然后他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尸体。

        由于警方的第一时间赶到和封锁现场,并未有任何照片的流出,一张事故发生的大楼外观图,成为了案发现场的唯一照片。

       Peter停下手,他捏起那张剪裁过的图片,纽约的夕阳透过天窗,他无数次目睹过,油墨打印的大楼曾经也被这样的夕阳照耀过,第一次Mark到公寓来,他在楼下指着那扇窗户说,17楼有彩虹灯的,我住在那里。

       他想象着一幅场景,当夕阳又一次扫过纽约公寓窗口,Eduardo·Saverin,年轻的CFO,当时并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看见阳光,冰箱很干净,垃圾桶里没有任何痕迹,他是空着胃死去的。

        他陷入了思考。

       他小时候和Rebort去过郊区废弃的池塘垂钓,正值暑假的第二个月份,迈阿密的蚊虫和正午毒辣的太阳让他几乎睁不开眼,他想叫父亲带他回家,但男人根本不回应他,只是专注着盯着绿色油亮的湖面。

       他的嗓子干渴,眼睛发热,皮肤被晒得滚烫,同时也彻底明白这是他躲不开的任务,于是他撅着嘴,只好有样学样,注视着绿得发油的湖面上牛蒡和藻葕中的鱼标。

       此刻这只鱼标抽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 他腹中空空如也,是因为知道自己不久后就能吃到晚餐。

       他穿着简单,是因为不用出门。

       以及过来的人不需要他这样做。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 Peter在电脑上,开始“画”出这个人的“画像”,一个男人,和他关系亲密到可以深夜拜访。

      他靠着椅背,闻到了窗户外传来的小番茄和牛肉的香味,想象着这样一副画面。

       Eduardo窝在沙发上,看了会电视又瞟了眼钟,快到9:20了,这个人还没有过来,他没有催他,只是等待着,他以为的一场见面。

     然后敲门声响起。

     空腹使得药效发作得很快,他很快就感觉胃部灼热如同火烧,他张开嘴,血液从他口中争先恐后地溢出,他一边捂着腹部一边伸手向那个人求救。

      但没有救护车,他死了。


       一股隐秘的疼痛从肋骨下面传来,与之而来的还有怀疑,挫败和悲伤,他一直认为自己虽然不是那种万人迷一般的人物,但就生活中而言,也算是人缘颇佳,他的知心好友不多,Mark,Dustin,Chris是他觉得会是能交一辈子的朋友,即使和Mark成为爱侣,这份老友般的信任也从未改变,而现在,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是否也在他们心中占据着同样的地位。

       孤独和悲伤一瞬间像块芝士包裹住了他。

       Peter Parker先生,您是心因性的失语症,器质工作一切都很正常,压力过大或者抑郁情绪都是导致心因性失语症的可能原因,心理医生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
       下午医生的话再次回旋在脑海中,Peter把自己缩在椅子里,从开始追查的那一刻起,那些负面的情绪有如幽灵一样黏在他的身上,重获新生的他依旧无法摆脱上一次死亡的阴影下。

      但Peter Parker呢?他想,幸运有时是比较出来的,他又是更加的不幸,他的灵魂或许尚在此间徘徊,他的灵魂或许正旁观这一切的发生。

       他无法改变如何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 Eduardo关掉电脑,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,一缕本该去阴间的冤魂滞留在世间,一具本该死去的心被占据着跳动,前后都是大雾弥漫,他在这条路上找不到任何可以相信的朋友,可以仇恨的敌人,只能一寸一寸地朝着自己选择的方向移动。

        他打开了Peter Parker要给Lex寄出的信。



        和他认识了这么长时间,我才惊觉我该记录下关于Lex先生的照片和文字,因为像我这样任何一场感冒或者快速奔跑都能杀死的人,有必要在自己死后告知他们原因,不至于一头雾水地接到我的讣告。

        出生时,我就开始患有心脏病,8岁时,我动了一场手术,以为自己得到了健康,事实上,这不过是上天给的一次体验,好像是商场里的试吃蛋糕,你觉得美味,想要再尝一口时,才发现它根本贵得吓人。两者的唯一区别在于,后者好歹是明码标价,前者根本有市无价。

      16岁生日的第二天,梅姨没能看到我起床。

      我住了院,听医生说那些老调重弹的话,我真的一点儿也不伤心,从小就习惯这么苦兮兮地过活了,人们总会说,Peter Parker那个可怜的孩子,将我用十足不舒服的眼神打量一番,然后我的小费或许会比普通孩子格外多一些。你看Lex就不一样,他只会说,愚蠢。

       好吧,我承认,还是会有一点点小失落,但海伦凯勒写了《假如给我三天光明》上帝也没给她,借给我这么久的健康,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。

      回忆和Lex先生的相遇实在不算什么难事,我到他的公司擦玻璃,擦到他那一层时,我看见皱着眉盯着窗外的他,做了个大大的鬼脸。

      他的办公室里放着一大盒樱桃糖果,他从中拿起一颗,然后扔过来,我伸手一接。

     什么都没有。

     一看,他狡猾地拿着糖果在手里晃了晃。

     切——

      我嗤之以鼻,逗小孩子玩,好意思吗你?

       我想用沾了泡沫的水画了一个大大的Fuc——有人进来了,我瞬间擦掉了它们。

       三天后,当我再次路过他的办公室,这次我什么都没做——当我知道他就是给我发工资的人时,他过来敲敲窗户,然后在我的注视下打开它。

      我们俩之间透明的分界打开了,他拿起一颗风暴糖,然后问我,“要吃吗?”

     我犹豫着该点头还是摇头时,他撕开糖纸,把糖塞进我嘴里。

     淡淡的,甜甜的味道,在舌尖上化开。

     “好吃吗?”他问。

     我点点头,好吃。

      然后他笑得像个恋童癖一样说,“It's cherry.”

      这就是我和他认识的起因,有时候我会想,如果他给我吃的不是风暴糖而是我讨厌的甘草糖,说不定我们会成为敌人,要是他给我吃的是鼻屎糖,我会把他从里面拽出来丢出去,要是他给我吃的口香糖,说不定现在我会换一家大楼刷玻璃。

       怎么就正巧是我最喜欢的樱桃糖呢?


       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,最近我的心脏越来越不好了,就像是那台老掉牙的微波炉,逐渐不能发出“叮”的那声充满生命力的脆响了,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他,我喜欢他,还是带到坟墓里,因为一个将死之人不应该再让人徒增伤感,我好像总是会给周围的人带来厄运和悲伤,这封信应不应该寄出去我不知道……

     Eduardo有些悲伤,这封信到这里就结束了,看来Peter最终没有被寄出去,他死在了手术台上。

   
     信的背面好像还有些字很深地透过纸面,他翻了过来。

     他不能 不能这么对我

     给我一个机会  我会努力好好地活着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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